falling in love with gale of waterdeep
‖only one for one couple

© chita
Powered by LOFTER

【柒七】相生之人

预章柒个人视角

ooc一定

经过修改的版本,加入了新的构想,为了贴合后篇。(如果有的话)

开学了龟速缓更,我一定不会弃文(如果有的话)

水仙向柒七



0.

柒很少有梦。梦境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。早在年幼记忆尚不完整时,他是有梦的。梦境于他而言是满天的火光,赤色的火焰与乌黑的烟尘交缠着,人们绝望的哭喊嚎叫是除了火焰声响的唯一伴奏,大火总是在燃烧,如同永恒的舞蹈。年幼的他不记得那场大火,也不记得曾发生过的事,明明在那个小小的村庄中,一草一木是那么熟悉,却又在赤色笼罩下如此陌生,他冷眼注视着因灾难痛苦的人们,看着面容模糊的女人抽泣着将他藏起,将生的机会让给他。

年幼的他总是惧怕,恐慌就像火焰,从虚拟的梦幻中传递,最后一发不可收拾。

年纪稍长,梦境终于换了副样貌,火焰褪去,这恰恰佐证了世上没有永恒,时间夺去原本的痕迹,露出被烟雾掩盖的真实。赤色从未离去,鲜红娇嫩的花朵在任务目标的身体上绽放,有时只有几朵,有时则更多,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花朵,黏腻的,猩红的,散发着余热的,肢体是破碎的,他们的眼睛大睁,带着死物特有的凝滞,全都望向一个方向,就是手握长刀的他。

数不清的无人轻语的夜晚,柒紧盯着天花板木质纹路延伸的痕迹,试图看出原本粉刷的色彩,细数墙角新添的青痕,猜测这间破房子什么时候能够同他一起坍塌,梦中的色彩融为梦魇,他一次又一次惊醒,在沉默中等待黎明的日光。

偶尔,在挥刀的斩下目标头颅的间隙,柒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如同被黑布笼罩的牢笼,他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,甚至被剥夺了向远处窥视的权利,刀刃的冷芒映着他惨白的面庞以及他的双眼,充斥着流转的血色杀意,幽暗如沉寂的枯木林,他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一个模式,像粗制的木偶,了无生机。

他痛恨这样的自己。

 

当黎明到来,日光如常洒落,呼吸都凝结成乳白的雾气,睡意毫无预兆的造访了,以一种不算彬彬有礼的来势汹汹,柒就这样睡着了。

火焰熄灭,花朵枯萎,光芒悄然消散。溪水在石块堆叠的缝隙间流淌,向远处延伸成透明的道路,鸟儿藏匿于树木层叠茂密的枝叶间,高声唱着动听的旋律,柒站在草叶与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铺就的地面上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他恶意的揣测,也许他的脑袋在任务中意外受伤,也许他终于在长久的压抑下精神失常,也许他放弃了赖以为生的坚强,构建出小小的牢笼自我躲藏。

如果有人知道了柒的妄想,一定会哈哈大笑,一个杀人如麻的怪物也配渴望平静吗?

柒顺这溪水的流淌向前走去,漫无目的地用双眼捕捉沿途的一切风景,有着细小锯齿的草叶,溪水中凹凸不平的石块,地面覆盖着的大片粘滑的青苔,空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光斑,溪水流淌,在某一个节点处一颗古木生长,将溪水突兀的分裂,延伸向不同的远方。

柒停下脚步,一时间不知道要走向何处,正当他仔细数着水流带走的石块数目时,他听到了头顶不寻常的声音,像是一阵风,但柒周身的草木都没有摆动,头顶的枝叶碰撞摇晃发出不寻常的摩挲声,柒警惕着抬起头,一只手握住别在腰间的刀柄,向声音的源头望去。

一个人,一个周身白色的人,高高坐在树木顶层的树枝上,晃荡着双腿,柒察觉到他是如何出现,又是何时出现,大概是他晃荡双腿的时候发出声响才暴露了位置,不过看样子他也不在意。柒一个闪身站到了低一级的树枝上,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奇异的来客。那人看上去单薄瘦小,恰恰是一个少年人的骨架,年龄应该和柒相仿,只是那个人的身影并不真切,即使柒已经靠近了看,还是不能看清他的样貌,仿佛笼罩着水雾的镜面,又仿佛永恒飘渺的雾气缠绕在他身上,他不是真实的人。

在柒打量那少年的同时,那少年也在看着他,应该是面部的那一面低下来向着柒,在那层雾气之后的样貌看不见,可柒就是隐隐有一种感觉,他觉得那个人一定是上扬嘴角,带着满满的喜悦在注视着他。

梦境在两个人互相打量之时戛然而止,因为柒不得不翻滚躲避偷袭而来的利刃,之后他度过了多个无梦的夜晚,再见面时已经是很久之后了。

柒的腹部在流血,肩膀被人砍了一刀,浑身上下充满了可怖的伤痕,那实在是一次惊险的任务,目标的鲜血染红了他家中洁白的大理石面,等柒杀出重围时已经精疲力竭,浑噩倒在某个野外的洞穴里。

意识回转时他已经来到了梦里。身体残留的疲惫与虚弱让他迟钝的发现他正枕在一个人的膝盖上,身边流水潺潺。也许是柒浑身是血还脏兮兮的样子太过凄惨,那个人像是吓坏了,柒听见身边风的声音变的嘈杂刺耳,整个耳朵都被灌满了风吹叶动的轰鸣声,吵的人头疼,让他觉得自己也许会死在对耳膜的残酷折磨下。可他没有皱眉头,他想着,也许当初他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晃动双腿,而是因为他在说话,在和他交流。风声变得越来越大,柒他想要抚摸他的脸,想要安慰他,想要跟他说别再吵了他怎么也不会有事,但梦境又很快被来寻找他的人给打断了。

柒总是会梦见那人了。

即使柒一步步成长,逐渐没有人能够伤他分毫,即使他早已抛弃旧日梦魇不再懦弱,他还是能梦见那人。每当他因为疲惫而沉睡,因为伤痛挣扎在生死边缘,那道白色的身影总是会出现,如同一只飞鸟悄然叩开他紧锁的窗门。只要柒闭上双眼,无可见的线便会指引着他,隐藏在那团无形的墙壁之后,他知道那个人不只是他的妄想那么简单,他知道他是多么鲜活的存在。他会在柒疲惫的时候轻声哼唱,会在柒痛苦的时候将他拥入怀中,他会呢喃着谁也听不懂的小调,让柒在不知不觉中沉入梦乡。即使那层迷雾,那层永恒的雾霭,它阻隔了两人,他们永远隔着长长的河湾无法切实的相遇,但柒知道他会因为他的痛苦而悲伤。

所以当柒落住水中,当水流侵吞暗色的天幕,又没过他的头顶,侵入他的口鼻时,他没有闭上眼睛,而是几乎固执的将目光放远,透过层层深沉的水波看向越发遥远的天空。月亮圆的几乎一个首尾相合的环,被薄雾遮掩着棱角分明的轮廓,月光撒在他身上,他打了个冷战。

 

柒又在这里了。

不管他愿不愿意,又想不想要。他受了重伤,他内心动摇,无论如何也还会回来的。

他愣了很长时间,场景的变幻让他头晕,被刀刺穿的伤处在隐隐作痛。他靠在树下把自己埋进臂弯,依稀间时光变得格外缓慢,粘稠的流淌着,多年前那个因赤色和火光无法入眠的孩童如今再次将自己缩成一团,因为梦魇和残酷的现实而挣扎,他没有流泪,也没有高声咒骂。仿佛刚刚经历过的背叛稀松平常,丢入水中甚至无法产生涟漪。

清风又在吹拂,风声,水声,摩挲声,还有一道声音响起,来自层层枝叶之上,最接近天空的位置。

“你在难过吗?”那声音的主人轻声询问道,带着雾气凝结的潮湿气息,一张与他完全相同的脸出现在他面前,垂着头静静看着靠着树干的柒。氤氲的水汽在他眼中凝集,大片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深色的土地上。他躬下身来,如同千百个相同又不同的充斥着痛苦的夜晚一样伸出手,轻轻触碰柒的脸颊,带着柒不能理解的柔和情感。

柒闭上眼睛,感到温暖附上他的脸颊,像风温柔吹起涟漪。

“你是不是在难过?”那人又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,语气柔和的像是将他当成了某种易碎的玻璃制品。

而他自己的脸上还挂着泪珠。柒莫名就觉得想笑,但只是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。

他摇摇头,在对方一脸不信任的表情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,猛地用力差一点让人栽倒在地,真实温暖的温度顺着两人交握的手传达给了柒。

一道莫名的感觉滋生了,在他心底悄然生发,发疯似的宣泄而出,层层缠绕在那个被他紧紧拉住的人。柒没有松手,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,逼得那人更近,近到差一点就会相撞为止。

那人瘪瘪嘴,没有挣扎,而是看着柒的侧脸嘟囔了一句“你骗人。”

“那你呢?”柒开口了,声音沙哑,他没有理会对方的埋怨,而是伸出一只手来,轻轻拭去那人眼角仍在涌出仿佛不会停止的泪水,沉默了半晌,“你为什么在哭?”

“因为你没有哭。”那人很快就回答了,这甚至没有经过思考,直接就能脱口而出的答案。

他用手指点着柒跳动的心脏,“可是你在难过。”他又抚上自己的心口,打断了柒想要反驳的话语接着说道。“你一直在难过,我感觉得到。”

“你是骗不了我的,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?我就是你。”

他眼中的泪水涌出的更多了,柒无论怎样也不能够让它们停止,温热的泪水划过指尖坠落在地,很快变得冰冷。柒觉得自己被人打了一拳,在心口那里,一到裂缝悄然出现,像黑洞一样侵吞着一切,以至于他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感觉,只剩下空虚与道不明的恐慌,他有预感,将有什么事情发生了。但是他张了张嘴,没有任何声音发出。

那人露出了一个混着泪水的古怪笑意,一把抓住柒的双手,前倾上身吻上了柒的额头。柒能感觉到有一道枷锁套在他的身上,同时也有一道令人窒息的疲惫感袭来,如同藤蔓贪婪吞噬他残存的意志,周遭一切变得模糊,柒能听见那人在他耳畔喃喃低语,像叶片一样被风带向远方。

他知道那人想要什么,而他并不是吝啬之徒,他想要的柒都会给予。

 

“好好休息吧靓仔。”他亲吻着沉睡之人的脸颊“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啦。”

“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。”




评论 ( 2 )
热度 ( 35 )